弦上桃花(加班中)

加班中

【瓶邪】隔山海(二)

食用说明:⒈文章用梗来自网络,这次主要是和一个小姐姐 @言若S&S 联文,所以尝试了下写短篇。
⒉民国背景,半架空,阿飘瓶×伪神棍邪,he

第一弹:【瓶邪】隔山海(楔子+一)

夜色如水。
吴邪推开窗户,扫了一眼客栈周围的地形,又把窗户关上了。
屋子里的蜡烛闪着火苗,有几只蛾子在火苗上扑棱,被火烧着了,散发出奇怪的味道。
刚刚张盐城走了之后,张府的管事松开了一个箱子,里面放着十根白蜡烛,一把黑纸伞,一套军用监听设备,还有一盏破油灯。虽然吴邪不知道张盐城什么时候在四川也有了府邸,不过他送来的东西倒的确是雪中送炭。
吴邪从箱子里取出一根白蜡烛,从随身的布囊中取出刻刀,在白蜡烛上细细刻上一串符号。白蜡烛只外面一层薄薄的白蜡,刻刀刻去的部分,那些符号呈现出黑色。
吴邪拍去身上的蜡屑,将刻好纹路的白蜡烛就着房间里的烛火点上,随后吹灭了屋里的蜡烛。
白蜡烛的光要比寻常蜡烛暗一些,只照得出周围一步的范围。然而吴邪却并不在意,甚至松了一口气。
白蜡烛静静的烧着,等到结出第一颗灯花时,房间里多了一个人。
若是跟着吴邪的那些人此时在的话,一定认得出来,这人便是传闻中死于非命的张起灵,浙江省的总司令。
自然,张起灵是死了的,这会儿出现的这个,身子是半透明的,透过他隐隐约约的能看见些房间里的物什。
张起灵就着白蜡烛的灯火看吴邪,好一会儿才开口:“你怎么知道?”
自张起灵死了,便跟在吴邪身边。他亲眼看着吴邪在他的尸体边上枯坐了两天,第三天直接把人带回了吴家。他看着吴邪在吴家为他设了灵堂,将前来讨要尸身的张家人拒之门外。吴邪只身入蜀,其实并不如传闻所言,带着张起灵的骨灰。
吴邪不舍得,也不愿意。
张起灵自然知道,吴邪此番入蜀,只怕是设了陷阱,只等着那不知是谁的害了他的人入局。可他不知道,吴邪居然知道他在。
“张司令同在下相交颇深,可有一件事,张司令却是不知道的。”吴邪似笑非笑的看着张起灵,迁怒的明目张胆。
他知道张起灵一直在,可那又怎样?终究这人死了,只留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给他守着,还有一群不长眼的玩意儿来同他争。他守了那具尸身两天,守得几乎绝望,这厮却好好的在天上飘着。他这些日子受的罪,凭什么不该算到张起灵头上?
“吴邪。”
张起灵自然知道这次事出突然,确实是吓到吴邪了,可如今撇去旁的不提,自入蜀以后,张起灵就有一种强烈的不好的感觉,这感觉并非源自恐惧,而是来自直觉。张起灵跟了吴邪一路,可除了知道吴邪布了局反击之外,什么也不清楚。
吴邪是个很冷静的人,就算一开始被他的尸身吓了一跳,两天时间也足够他冷静下来了,可冷静下来的吴邪,只身入蜀,这未免赌的有些大了。张起灵隐隐觉得,吴邪入蜀,并不只为了报复,或者说,报复只是顺便,他还有其它更重要也更危险的目的。
吴邪眯起了眼睛,盯着张起灵那张半透明也依旧没什么表情的脸,好一会儿,泄了气:“我这人生来八字轻,小时候就容易招些奇奇怪怪的东西,之前你在还没什么,你走了之后,有一回招来的东西太厉害,差点儿没了性命。虽然后来熬过去了,但我也算是鬼门关上走了一圈儿的人,算是半个阴间人了。”
“吴邪,你看的见我?”
张起灵心里一紧,那股子不好的感觉更浓厚了。当初他去吴家办事,在吴家住了两年,那会儿吴邪才不过七八岁。只是后来世事无常,他到底生在张家,有许多不得不去做的事,以至中途失踪了十年。后来他回来时好容易才哄住了这个小祖宗。当时他只当过去了就过去了,十年之间的事儿,吴邪不问他,他也不问吴邪,只当没有那些事。可到底是自欺欺人,如今自食其果。
“模模糊糊吧,”吴邪抬手挡去一只往白蜡烛上扑的蛾子,“看不大清楚。想要完全看清楚,还得借助点儿外力。”
张起灵皱起眉,看着吴邪,“你不要乱来。”
人之生死,虽不至皆由天定,可他身死已成定数,若硬要横加干涉,怕是要付出很大的代价。
“笃笃。”
悄无声息的,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,在此之前,不论是张起灵还是吴邪,居然都没有发现有人过来。
吴邪同张起灵对视一眼,抬手将屋里熄灭的蜡烛重新点燃,才去开门。
门外并不是白日里那个热情的老板,却是个中年女人。女人虽然不年轻了,可从她的五官还是可以看出是个美人儿,同白日里那个老板,不相配的很。
“你是?”
吴邪瞥了一眼女人手上端着的锅子和手臂上挂着的菜篮子,明知故问。
“过来送锅子的。”女人抬头看了看吴邪,又把头低下去了,“当家的去喂马了,就让我送来。”
“哦,是老板娘啊,”吴邪笑眯眯地让开身子,让女人进来,“有劳跑一趟了。”
女人没有答话,只把锅子放在屋里的桌子上,将篮子里的肉菜一样样放下摆开。点好了木炭,女人对着吴邪身边瞥了一眼,又对吴邪点点头,便出去了。
吴邪看着那女人下了楼,关上了门,回身把屋里的黄蜡烛吹灭,就剩一根白蜡烛,孤零零的立在桌子上。旁边的锅子已经开始热了,两种高汤的香味儿交织着,在屋子里飘荡。
吴邪掀开铜制锅子上盖着的盖子,看着鸳鸯锅里煮着的汤底,眯着眼睛笑了:“这家客栈的房间不怎么样,锅子倒是一等一的好,我记着小哥你祖籍是东北的吧,尝尝?”
张起灵看着桌边吴邪,吴邪微微笑着,坐在桌边的条凳上,显然是在等他落座。
室内只一点亮光,映着屋里各种物件的影子,模糊不清。
张起灵走了过去,坐在了吴邪对面。吴邪脸上的笑容于是更深了,笑弯了一双猫儿眼。
鸳鸯锅也是铜制的锅子,只中间用一层薄薄的隔断,将一个锅子分作两边,一边放红汤,一边放白汤,这会儿锅子已经开了,红汤和白汤两种不同的香味儿缠绕着,在锅子上方的白气儿里汇聚。
吴邪递了双筷子给张起灵,又往红白汤里都下了些毛肚、牛舌,就盯着锅子,不再动作了。
张起灵看着自己手里的筷子,忽然觉出点儿不对劲儿:鬼也能触碰现世之物吗?
吴邪不知什么时候抬起头来,看着张起灵难得的不解,忽然笑了出来:“总算觉出来不对了?”
张起灵抬头看向吴邪:“怎么回事?”
吴邪拿手托着下巴,觉得这样的张起灵新奇得很。他年纪小,同张起灵关系又好,张起灵这厮虽然存了心思,却还是把他当成个孩子一样照顾。这样一想,这会儿可委实算得上风水轮流转了。
锅子里的水开了,变了颜色的牛舌和毛肚在汤底上下翻滚。吴邪从白汤里夹了一块子牛舌,放进张起灵的碗里,“边吃边说,你就当陪我吃顿饭。”
这话说的委实可怜了些,带了点儿微微的委屈,仿佛受了委屈的孩子窝在怀里求着旁人哄似的。
张起灵向来见不得吴邪受什么委屈,从前在长沙如是,后来在杭州如是,现在亦如是。
他夹了一片牛舌放进嘴里,然后十分中肯地在心里评价,这家客栈的锅子真的不错。
张起灵自己是看不到的,但在吴邪看来,就这么一会儿功夫,张起灵整个人凝实起来,已然不是刚刚的半透明的形态,这样看着,同一个寻常人已然没什么区别了。
吴邪悄悄松了一口气,开口解释刚刚张起灵的问题:“我刚刚同你说,我病好了之后算半个阴间人,不是赌气骗你的。一个人生而离魂,和死而失魂,其尸身所呈现出来的状态是不同的。”
张起灵皱眉道:“你在我的尸体旁边坐了两天。”
吴邪嚼着一块毛肚,摇摇头,有些无奈,“小哥你说自己的尸体还真是百无禁忌。尸身死后并不能立刻看出来问题,起码要过两到三天才能有比较明显的现象。”
“那之前……”张起灵有些后怕。他向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,毕竟大多数事对他来说都算不得难事,哪怕事关生死,他也没有太在意。可他如今想来,却觉得后怕。他一个人死了不会如何,可吴邪不同。吴邪还太年轻,又把他看得太重,他若真出了什么事,会毁了吴邪。
“之前没什么好说的,”吴邪笑嘻嘻的用手托着下巴,“倒是之后,好玩儿得紧。”
吴邪起身,从箱子里拿出来那套军用监听设备。张盐城门路广,给的东西也是顶好的。吴邪刚打开监听设备,就听到里面传来方知的声音。
“张大帅这是什么意思?”
吴邪摸了摸下巴,走到张起灵身边,把耳机的声音调的大了些。
“我看诸位一齐来了四川,想着各位都有正经事儿,只别自己人伤了自己人,就请各位过来,认个脸。”
“我们自然不会伤了自己人,倒是张大帅,别暗地里动手脚就成。”这个声音嘶哑苍老,同客栈里的那个和方知同桌的老人的声音一模一样。
“这是自然。只是,最近吴家那位小少爷来了四川,我瞧着各位似乎都想去‘拜见’?可别踏坏了人家的门槛,到时候被吴小少爷留下了,可就得不偿失了。”
张盐城这话说的阴沉诡谲,隔着监听器,吴邪都想的出张盐城此时的神情:大抵同看见猎物的蝮蛇也不差什么了,必然是笑的邪气四溢,准备一口咬死被其它事物吸引的猎物。
吴邪撇撇嘴,有些不满张盐城拿他当饵又当钩。
张起灵看了吴邪一眼,眼底的不赞同满的快要溢出来了。
吴邪缩了缩脖子:“你看,这些人趁着你不在就逼我,我要是不把他们收拾干净了,以后你还能日日看着我吗?”
“老朽听着,张大帅是有高见?”
耳机里忽然传出来一个沙哑到几不可闻的声音,这声音与旁的老人不同,听着像是坏了嗓子的人硬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。
“或者,是念着同张起灵司令的交情,想护着吴家小少爷?”
这个声音却很清澈,空灵的仿佛庙宇愿林里悬挂的风铃,让人一听便不由自主的觉得宁静。
吴邪和张起灵对视一眼,嘴角慢慢扬起。
他从杭州开始布局,又在蜀道上停留了三天,让所有跟着来的人都撞在了一处,为的也不过是要找一个人。
张起灵这人,若真是实打实的动手,当世能杀了他的人根本不存在,而且张起灵尸身上也并没有什么伤痕。生而离魂,也分为两种,一种魂轻,受了刺激自行离魂;一种便是被人强行招魂。
吴邪觉得能刺激张起灵魂魄离体的事儿大抵是不存在的,倒是这人的仇家,可真是一茬接一茬,连绵不绝得紧。这人又带着失魂症的毛病,本来魂魄与身体就不是很契合,若被人强行招魂,大抵就是如今这个模样了。
如今乱世混战,各路牛鬼蛇神都从深山老林里跑出来了。吴邪自认算不得什么好人,所以也没怎么过问。可这些不长眼的玩意儿跑来招惹张起灵,那就真的是同吴邪结下梁子了。
吴邪这人,虽不过堪堪及冠,可办起事来却是不含糊的。他只是懒,所以除了守住吴家之外没有再做什么多余的事,可如今这人正儿八经的生气了,就有人要遭殃了。
招魂之时,由于招的是生魂,所以相隔距离不能太远,而近距离的地方,没有内鬼是不可能的,至于这个内鬼是招魂的人还是放招魂之人进来的人,对吴邪来说都不大重要。
反正都是些吃里扒外的东西,逮住了扔给张盐城,用不着一天就能问出来。
“小哥,这个声音你熟悉吗?”吴邪眯着眼睛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张起灵点点头,“方家的门客,上次去长沙城见过。”
“哦。”
吴邪摸着下巴,笑了笑。那笑容阴惨惨的,就算是在吴邪那张生的极好的脸上出现,也还是有些吓人。
张起灵忽然就夹了一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交下到锅子里的蒜苗,眼疾手快地塞进了吴邪嘴里。
吴邪愣了愣,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没了,一张脸皱了起来,苦兮兮的嚼着,一脸的不高兴:“难吃。”
蒜苗本来就是清脆嫩生的,辣味儿已经很足,下到红汤里不过半分钟,捞出来的时候也还是半生的,偏红汤的辣味都进去了,嚼在嘴里,一股子直冲鼻子的辣味儿涌上来,能把人辣出泪花儿。
“你青菜就往白汤里下呗,”吴邪嘟囔了一句,“这么冲的辣味儿,白白浪费了好东西。”
“不要挑食。”
张起灵一手拿着筷子,一手举着吴邪嫌累扔给他的耳机,显得有些哭笑不得。吴邪这人什么都好,就是脾气有些阴晴不定。张起灵心里也清楚,当初他走的那十年这人定然是被人逼狠了,如今哪怕他好生养着,这人也还是习惯了这副模样。怕是吴邪对着他还收敛些,见不着了,狠劲儿就上来了。
张起灵看着桌子上沸腾着的鸳鸯锅,莫名觉得吴邪大概是瞒了他什么很重要的事。
“咱们本来也没什么恶意,不过是想要请吴小少爷到家里坐坐,”这个声音很是柔媚,带了一点点颤,只是听着,就觉得这人定然是个风情万种的美人。
吴邪瞥了张起灵一眼,见他正在皱着眉听着耳机里的声音,捏了筷子往张起灵那边的白汤里夹了块牛肝。然而还没等他往嘴里放,就被张起灵拿筷子截下了:“别吃。”
吴邪心里一紧,抬起头看着张起灵,有几分心虚:“怎么了?一块肉你都心疼了啊?”
张起灵看了吴邪一眼,摇了摇头:“不好。”
死人吃过的东西,吃了不好。
吴邪暗地里松了口气,却忽然替张起灵委屈起来:张起灵又碍着谁了?偏一群人在旁边虎视眈眈,一个个都等着算计张起灵。如今将人害死了,他们一个个开始蹦哒了。
“只怕江小姐把人请了去,就不打算放回来了。”张盐城这话说的很是直白,想来同刚刚那个女人关系很不好。
其实听到这里,吴邪已经没有听下去的必要了,毕竟他耳力其实不大好,再者他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了,剩下的那些原形毕露的丑态,他其实不是很喜欢。
吴邪看了张起灵一眼,忽然靠了过去,笑嘻嘻道:“小哥。”
张起灵单手拿着耳机,回了一声:“嗯。”
“我饿了。”
吴邪扫了桌子上大半没吃的肉菜,对着张起灵装可怜。
张起灵点点头。
吴邪立时喜笑颜开,跑到桌子对面,将牛心、牛柳一并下了去,被张起灵看了一眼,又下了半盘莲白。肉和菜在锅子里沉浮,吴邪一只手托着下巴,另一只手捏着筷子,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。
桌子上的白蜡烛烧了半夜,这会儿已然烧完了,忽然就灭了。整个房间却忽然明亮了起来,一步之外和一步之内的亮度忽然一样了,透过窗纸,柔和的月光朦朦胧胧的潵了进来。
张起灵反应很快,看了看自己,生怕自己忽然消失,又刺激了吴邪,可是没有。
白蜡烛融出来的蜡油在桌子上滴了一小片,月光柔和,有风从窗户的缝隙里吹进来,吹到张起灵的时候,风被挡住了,于是张起灵在离魂之后的几个月里,头一次感觉到了风。
吴邪放下筷子,走到窗边,忽然将窗户推开了。
客栈的客房一律在二楼,不高,可从客房的窗户向外看去,高耸入云的山峰和蜀道,在月光下美丽的不大真实,显示出了一种莫名的神圣。
吴邪靠在窗边,转过头来看向张起灵,笑的眉眼弯弯:“好看吗?”
张起灵看了看自己的手,又感觉到了穿堂而过的风,月光倾潵进来。张起灵往身后看了看,一个黑色的轮廓清晰的影子映在了地上。
“你做了什么?”
张起灵神情严峻起来。
“我说过,”吴邪忽然上前一步,手攀上了张起灵的肩膀,微凉的温度在秋日的夜里并不是很舒适,可吴邪还是没有放手,“我不放过你,你也别放过我。”
“我们后会有期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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