斩相思·黄金城【瓶邪】（8）
裴轶一时愣了一下，好一会儿，才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回了一句，“无愧无爱，又哪里会有什么报应。”
汪藏海这下什么话也说不出了，只叹了口气，转身捯饬药去了。
张起灵看着裴轶，目光复杂。裴轶那句话轻的几乎听不见，他却听的分明。裴轶曾经喜欢过一个人，这个人是张家的先祖。哪怕张起灵活的日子不短，却依旧有些不快。这人受了那么多罪，合该好好宠着，如今却还在呕心沥血的替张家筹谋。吴邪曾不止一次说过他不是什么好人，可张起灵一直知道，这人只是在赌一口气罢了。赌气他喜欢的人对他只是利用，赌气自己放不下这样一个人。
只不过是在为难自己。
“观水，”裴轶看了汪藏海一眼，叹了口气，“我知道你看不惯张家，你哥哥也看不惯张家，可这是我的事，我希望你不要插手。”
汪藏海差点儿把手里的药材扔了，“是不是只要姓张，别的什么也不重要！”
裴轶摇了摇头，“我应下了他，便不会食言，除此之外，我不会再做多余的事。张家如今已然开始没落，很多事都已顾及不到，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，不是吗？”
张起灵微微一愣，有些不明白。
裴轶话里话外显然有玄机，可他居然不避开张起灵，就这么说了出来。
这不正常。
裴轶揉了揉眉心，看向张起灵，“忱榆，我需要你去做一件事，一件……很重要的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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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阿彧呢？”裴轶看着满山苍翠，目光未变。
张笉彧脚步一顿，“自然是还睡着，不然我也出不来了。循之，你我久不相见，何必如此咄咄逼人。”
“呵，”裴轶抬眼，雪肤乌发朱唇红颜，端的是姝丽无双，眉眼间却冷的让人忍不住退后，“下一句，张大人是不是就要与在下互诉衷肠，一慰相思了？”
“阿裴，你总是这样聪慧，”张笉彧回话没有半点不适应，“我们之间隔了上千年啊……有什么是上千年还弥补不了的呢？”
“是……么？”裴轶低垂着眼，神色略有些担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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灯火通明，歌舞升平。
黑瞎子嗤笑一声，遁入人群。
世人皆道，有地狱者名无间，言明其恶毒恐怖，然而谁又知道，真正的无间地狱，是一座黄金城。黄金铸就，金碧辉煌。坠入无间地狱的人，只是自己不想出来罢了。
曾经他也来过这里，沉醉其中，不愿出去。
当年进来，是因为身死魂魄无依，被人捉拿流放而来，如今再来，却是因为当初拽他出来的那个道士讨要人情了。
有时候黑瞎子也会奇怪，他当初杀了那么多人，都没有起过亏欠之心偿还之意，不过一个救了他命的人，按理早该两清，可他却硬生生陪了那人两千年之久。
那么久不挪窝，真不知他是怎么熬过来的。
黑瞎子避过一个提灯游女，继续前行。
怎么熬过来的不知道，他只知道，裴轶决定成为吴邪时，他是什么心情。
仿佛被家人抛弃了一般，身似浮尘。
陪伴这种事向来是两个人的事，黑瞎子不得不承认，自己这人情到现在还没还完，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自己懒得再漂泊不定了。他陪了裴轶两千年，裴轶又何尝不是陪了他两千年。这样算不得还清。
黑瞎子知道自己对裴轶没有那个心思，这一点他看的很清楚，所以他有一阵子其实是很迷茫的，不是那样的心思，他为什么会不想走呢？这不应该。
后来，裴轶离开以后的后来，黑瞎子遇上了一个人，一个唱戏的。黑瞎子不大爱看这些，但裴轶有一阵子曾在戏班子里唱过，所以他勉强听得懂。
然后就离不开了。
黑瞎子摇摇头，深刻检讨自己的没出息。
前方有人，身形修长，眉目凌厉而美丽。
“怎么才过来！”解雨臣显然等了挺久，“吴邪和张起灵去了长白山，正巧我有空。”
“嗯，”黑瞎子松了口气，“这地段儿可邪乎的很，花儿爷来了，我就袖手等花儿爷罩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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吴乔乔笑眯眯的，抿了口上好的茶水，看着对面面色不善的沈四，觉得自己大概明白吴邪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姿态了，“四爷既然来了，乔乔少不得是要给四爷卖一份面子的，只是这事关系的人太多，若有什么人冲撞了四爷，还望见谅，毕竟，就算这次是吴家夹喇嘛，少不得也有不少不长记性的。”
“五姑娘费心了。”沈四用余光看了沈谶一眼，压下了火气，“沈某告辞。”
沈四今天是来捡漏的，带着沈谶。沈四知道，这会儿吴家除了吴乔乔，其他人都上不了台面。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，自然干不了什么正派事。况且，沈谶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走了，那为什么不趁着他还在，好好利用呢。
反正，这人不会是他的，他用起来不心疼。
才……不心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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